黎虹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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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也可以轉了個大彎: 從台大法律系到成立學歷最高的專業歌仔戲團-葉玫汝的戲夢人生30來歲的人想起大學聯考，恐怕都還餘悸猶存，擠不出一丁點快樂！但是「台灣春風歌劇團」創團團長葉玫汝卻不同，高三那年，她愛上電視歌仔戲，一下課就狂奔回家趕著看重播，才不管什麼晚自習！這樣的癡迷，讓她的人生轉了個大彎。 　從北一女畢業，順利考進台大法律系後，葉玫汝馬上加入台大歌仔戲社，大學畢業後，她跟幾個同好創設台灣學歷最高的專業歌仔戲劇團──台灣春風歌劇團。 戲棚下 看見生命韌性 　大學時期，葉玫汝瘋狂看廟口的野台戲，在那裡，她看見真實的生命力。不管生活條件多麼刻苦，演員們一上台就是另一個人生，扮演得如此認真；下台後，他們更是勇猛辛辣地面對真實人生的磨練，這樣的強悍深深吸引葉玫汝。瘋戲如她，連選個記事本都要有農曆跟國曆對照的才行，因為她得用農曆日期來記廟口演出的日子，剩下的空格才會騰出來念書。 　大四時，葉玫汝也乖乖地跟同學一樣，到補習班蹲著準備國家考試，課餘時間，就拉著課業繁重的醫技所學姊到處看戲，發洩心中苦悶。然而，當她看完戲回到狹小的補習班拚命背法條時，內心的質疑卻越來越激烈，看戲時被激發的熱情不停鼓譟著，讓她無法忽視，終於看清自己當了律師也不會快樂。 　葉玫汝瞞著父母報考國立藝術學院，最後，律師沒考上，卻讓她考上了藝術學院，父母這下才驚訝地發現乖女兒變了，氣得跟她冷戰好一段時間，最後雖然接受她念藝術學院的事實，卻還是常常問她：「你以後要教書嗎？」對父母來說，搞藝術永遠是玩票，唯有當律師、教授才是正道。 玩真的 堅持給好戲看 　但葉玫汝比誰都認真想要搞好歌仔戲。大學畢業那一年正好是台大歌仔戲社10周年，她負責籌辦紀念公演，演出自己改編的《三寸金蓮》。公演完，她跟幾個歌仔戲社員們決定創設職業歌仔戲團，讓想要學戲的社員們更上一層樓。 　她們成立劇團憑的不只是一股熱情，而是詳盡的評估與計畫。從2000年開始規畫，2002年招募基本團員，確認大家都想要學戲演戲後，2003年獲邀參加台北保安宮的「保生祭」，演出新編戲《花田錯》，在演出後宣布「台灣春風歌劇團」成立。 　「台灣春風」一開始就堅持要有自己的文武場，而且每年都推出新戲，平常團練時就用傳統短摺子戲來自我訓練。20歲才開始練身段，必須拉筋、吊嗓子，箇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，但她們從未放棄。小旦林君怡台大食品科學研究所畢業後，便到台南工作，擔任統一企業的產品研發師，每周五晚上下班，她就坐六小時的車子到台北，只為了上周六的小旦訓練課程，周日再坐六小時的車回台南。 　「台灣春風玩真的！」當外界終於認真看待她們的努力時，各種批評也隨之而來。有人帶著看好戲的口吻說︰「這群台大師大畢業的，是來玩玩吧？」也有人不解地說︰「讀到這麼高幹嘛來做這些？」擔心她們瓜分了本來就不大的野台戲市場；也有人認定這樣一個「高級知識份子歌仔戲團」就該保存傳統，正經八百地演傳統戲碼就好，別去演什麼亂七八糟的「胡撇仔戲」。 　站在第一線面對批評的葉玫汝總是說：「我們的原則只有一個，做好看的戲。」她堅持雖然團裡有這麼多「高級知識份子」，但台灣春風絕對不要站在批評的角度「指導」別人「歌仔戲到底是什麼」，而是要練穩基本功，紮紮實實地站上舞台。 付真心 沒人被迫硬撐 　然而，外在的批評可以不在意，反正野台戲在搬演時，也是雜聲四起，但團員內在的紛亂心情不得不顧。父母的反對、師長的質疑，就像時而狂燥的鑼鼓點，咚咚咚敲得人心煩躁。葉玫汝的雙親好不容易接受事實，偏偏藝術學院的老師還要問她︰「你為什麼不會去當律師？多賺點錢捐給歌仔戲就好了。」她沉默以對。團裡的行政總監許美惠，不只是好的編劇，也是個好的旦角兼三花，從台大社工系畢業到現在，已經好幾年，父母卻從未看過她的演出。